一块小甜糕🍰

【逸真】抢亲(短篇/完)

*风天逸/羽还真

*架空伪武侠

*BUG/OOC


(又名羽皇打脸记)



蜿蜒崎岖的山路布满了连降三天的大雪。此时,天空中仍飘落着零星雪花,落在雪地上便隐去踪影;雪地上,一串串马蹄印绵延数里,有深有浅,最后止于一片开阔的竹林前,杂乱无章;竹林前,风天逸端坐于骏马之上,他手握缰绳,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静谧的竹林,黑色长发早已沾上片片结晶,连身上的白色大氅都沁出冰冷的味道。

 

“人怎么还没来?”风天逸蹙眉问道。他在这儿已等了半个时辰,就算是从山脚下爬也该爬上来了。可是,这竹林里似万籁俱静,别说是人,就连一只飞禽走兽也没有。他睨了一眼身旁的四人,“本少爷问你们话呢!”

 

“是!”向从灵颔首道,“许是路上耽搁了吧,毕竟这天气……”

 

相谈间,雪纷纷扬扬又大了些。

 

风天逸颇有不满,眉毛拧得更紧了,“该不会是你们情报有误吧。”

 

“这……”四人两两相视,雨瞳木定定神拱手道,“应该不会。派出去的探子确认过,是走这条路去白府。属下也猜测是天气的原因,才让那队伍耽搁了。”

 

“哼,这样最好。”风天逸只得紧了紧衣服继续等,“若是他们不走这道,回去有你们好看!”

 

他要等的不是别人,正是前去白府的迎亲队伍。

 

他要抢的不是别人,正是白府少爷白庭君尚未过门的妻子。

 

风家和白家,各自雄踞一方。自打风天逸记事起他便知道两家世代不和。自家先祖遗训有言:不许白白便宜了姓白的。他懵懂点头,尚不知这“白白便宜”到底是怎么回事,却先将白家小少爷手里的拨浪鼓抢了过来。白庭君也不是软弱的主,立刻顺了风天逸挂在腰间的玉佩,得意地朝着他晃了晃。

 

一晃眼七八年过去了,风白二人的纠缠从未停歇。

 

这一回,风天逸听闻白庭君去中原带了个姑娘回来,大为好奇。他立刻差人前去白府一探究竟,而杜若飞带回来的消息让他愈发觉得奇妙。

 

“回少爷,白庭君带回来的女子只是个普通人,听说是一所农户家的女儿。”

 

风天逸闻言剑眉一挑,“农户?!”

 

“是的,前些日子他还为这事和白夫人大闹了一场,好像是白夫人不同意这门亲事……”

 

“那是自然。虽然白家比不过我们风家,但也是澜州大地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。他白庭君放着那么多千金小姐莺莺燕燕不娶,却要带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进门!真是可笑。”

 

风天逸把玩着手里的杯盏,又挥挥手让杜若飞继续看着,有什么情况立刻向自己禀报。

 

过了数日,杜若飞呈上一副画卷。

 

“这是什么?”

 

“那位女子的画像。”

 

风天逸抬手一挥,那画卷便滚落在地缓缓铺开,只露出女子襦裙下摆,不见容貌。他厉声道,“给本少爷看这个作什么!让旁人瞧见了,还以为本少爷也看上了她。丢出去!”

 

杜若飞慌忙将画卷收拾好,“是属下考虑不周,请少爷息怒。”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风天逸,壮胆子又继续说道,“属下听闻,白夫人已经同意这门亲事了,而且吉日就定在下月初五。”

 

风天逸一听便来了兴致,“这么说,白庭君要娶妻了?”他转转眼珠,立刻把向从灵等人一并喊进来,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,“本少爷和你们说,本少爷要干一件大事!”

 

 

此刻,风天逸便堵在这迎亲之路必经之路上。他要等这花轿一到,便抢了新娘子到他风府上,然后静候气急败坏的白庭君找他要人。他没见过新娘子,也不喜欢,不想娶,只想捉弄那人罢了。

 

正当风天逸吸着鼻子暗自为自己这步棋洋洋得意时,向从灵的声音唤回他的注意,“少爷,快看!他们来了!”

 

风天逸立刻驾马向前迈了几步。他的目光穿过竹林,盯着那缓缓移动的红色花轿。那红色向后绵延到看不见的地儿,可真是十里红妆,好不气派。风府少爷鼻子出气哼了一声,“难看!”

 

待迎娶队伍走近了些,风天逸攥紧了缰绳。他紧皱眉头,心跳如擂鼓,震得他发懵。但他嘴上仍不停,“这红色,还没风府过年挂的灯笼好看!这轿子,歪歪斜斜的,他白庭君是不是没钱了?本少爷是不是还瞧见那轿子上有凤凰,哈,绣得和一只小鸡似的!”他越说越大声,也越得意起来,“我看那新娘子估计也就中人之姿,平淡无奇罢了!”

 

他摆摆手,一行人便四散开,将路堵得严严实实的,迫使这迎娶队伍停下来。原本跟着花轿的媒人赶紧走上来,“你们是什么人?快让开!”

 

风天逸也不下马,横在他跟前,张狂恣意道,“我们是什么人?我们是来抢亲的!”

 

“你、你们好大的胆子!”媒人又气又怕,跺着脚揪着迎娶队伍里的年轻人,“还不快把他们赶走!真是晦气,晦气!”

 

只是那些个年轻人刚一迈步子,便钉在原地动也不动。不是他们不愿动,而是不能动。他们的脖子上是锋利的剑刃,风天逸身边的四位青年,早已悄无声息站在他们身后。

 

风天逸这才慢悠悠地下马,踱着步子朝媒人走去。他道,“你把那新娘子给我,我就放你们回去,如何?”

 

媒人吓得几乎要跪下,“这,这万万不可!要是被大人知道了,可是要掉脑袋的啊!”

 

风天逸冷哼一声,“那你难道不怕我?不怕我让你掉脑袋?”

 

媒人扑通一声跪下,连声道,“这位爷,您就放过我们吧。”

 

风天逸放眼望去,将轿撵后的嫁妆来来回回扫了一遍,目光又落在他口中歪歪斜斜的轿子上,“放过?这是不可能的。这澜州大地,可没有我风天逸得不到的东西!”话音未落,他便抽出腰间的长鞭向花轿扫去。风天逸善使鞭,虽未及弱冠,但鞭法在澜州却是数一数二的。他的鞭法又自成一派,纵使高手也难以摸清套路,更何况是不会武功的平常人。

 

那长鞭直袭轿撵,一股劲风将轿帘掀起,露出新娘子的一双绣花鞋,和她交叠于软红里的手,被衬得白净好看。风天逸一晃神,长鞭竟被几枚暗器撤了气势,扫在轿杠上,留下一道裂纹。

 

风天逸一怔,他一把夺过向从灵手里的剑,飞身向轿中刺去且朗声道,“没想到白庭君娶进门的还是个会家子的!”

 

一道白影略过数人,剑气震开轿帘,也掀起了新娘子原本盖得稳当的红盖头。

 

“少爷——!”

 

“小姐!!!”

 

剑,径直插在轿中座椅上。

 

风天逸一手撑住轿壁,一手握着剑柄,整个人伏在新娘子身上。

 

方才盖头掀开的那一瞬,他看得真真切切。

 

清澈水润的蓝眼睛,圆润饱满的脸颊,惊慌失措的表情。

 

什么小姐。

 

他一把扯掉那碍事的盖头。

 

分明是个男孩子。

 

风天逸露出玩味的微笑,“有意思。”

 

===

 

羽还真被侍女搀扶着上轿时,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姐姐和兄长。雪飞霜早已哭红了双眼,手帕紧紧捂着脸,生怕忍不住飞奔上去拦住弟弟;雪凛站在一旁,眯着双眼,似笑非笑。

 

“小少爷,时辰不早了。”陪嫁侍女小声提醒。

 

雪飞霜才上前一步,就让雪凛暗中扣住手腕。她哭喊道,“还真!你一定要等我们!”

 

羽还真点点头,“我知道。姐姐一定会来带我回去的。”说这话时,他不敢看雪凛,只又深深看了一眼雪飞霜,才猫着腰上轿。轿子里放着叠好的红盖头,羽还真将它展开,金丝线绣着的凤凰栩栩如生。他伸手摸了一下,瑟缩着蜷起手指,仿佛被这盖头灼伤一样。

 

“起轿——!”

 

羽还真扔下盖头,慌忙掀起帘子,见雪飞霜仍独自一人立在门口远远望着他。鼻子一阵酸涩,他连忙缩回轿中,将大红绸缎盖在头上,呜咽了一声“姐姐”。

 

他是雪家的庶子。母亲身份低微,待他五岁时才被领进雪家,却无法随雪姓。府中的人大都看人脸色,对他这个旁出的“少爷”并不待见,加之雪凛对其冷若冰霜的态度,更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。

 

只有雪飞霜拿他当亲弟弟一样对待。

 

一个月前,富甲一方的贺氏遣人上雪府说媒,贺家二少爷看上了雪家小姐,想要提亲。说是“想”,却是将一封言辞激烈的威胁信笺交到了雪凛的手里。雪家虽非权贵,在澜州也有些势力,但在贺氏面前却犹如螳臂当车,不堪一击。雪凛将信纸原封不动还给媒人,又往他手里塞了好大一錠银子,“回去禀报你们主人。”

 

雪飞霜得知这个消息后,又哭又闹,甚至整日关在屋内不吃不喝,也没让雪凛心软。她憔悴地像生了一场大病,恹恹坐在房里,一动不动。

 

“姐姐……”羽还真端点心来时,便见到这一副光景。他心疼不已,握着雪飞霜冰冷的手,哀求道,“你吃点东西吧。”

 

雪飞霜摇摇头,“我不吃,你吃吧。”

 

羽还真着急道,“那怎么行!”

 

雪飞霜满面愁容,“还真,我该怎么办…”

 

羽还真刚要开口,见雪凛出现在门口,低头轻声唤了句兄长。雪凛的目光在他和雪飞霜见来来回回,羽还真只觉一阵凉意从头蔓延到脚,垂着脑袋不敢抬起来。好一会儿,雪凛才开口,“飞霜,你可以不嫁。”

 

听到这句话,雪飞霜如获大赦,双眼里一下子充满生气,“真的吗?!”

 

雪凛不疾不徐继续道,“但这门亲事,不可能退。”

 

 

此时此刻,羽还真坐在花轿里。他只觉过了好久好久,又乏又饿,又宽慰地觉着幸好不是雪飞霜在这里。他又偷偷掀开帘子往外偷看,迎娶队伍已经进入一片竹林了,估摸着也该快到贺府了。

 

突然,轿子晃了一下停下了。外面隐约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,羽还真一喜,莫非兄长派人来带他回去?转而一想,这根本不可能。羽还真苦笑自己的天真和幼稚,便老老实实坐着不动了。

 

——你把那新娘子给我,我就放你们回去,如何?

 

——这,这万万不可!要是被大人知道了,可是要掉脑袋的啊!

 

 ——那你难道不怕我?不怕我让你掉脑袋?

 

 ——这位爷,您就放过我们吧!

 

羽还真紧张地心怦怦直跳,他听得不真切,只抓住只字片语。什么新娘子?什么掉脑袋?一瞬间千万个想法在脑海里乱撞。他们是谁?是悔婚约的贺氏?还是打劫的山贼?还是……他那冷酷无情的兄长……羽还真握紧手腕上的流光飞环,屏息凝神。

 

——这澜州大地,可没有我风天逸得不到的东西!

 

此一句话,霎时劈开束缚轿撵四周的寂静。羽还真只觉一股强烈的气劲飞扑而来,手中流光飞环便已射出,不知打中什么砸在轿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。他尚未回过神来,长剑气势如虹,震开轿帘掀起绸缎,两人一瞬间四目相对。

 

刺啦一声,剑直直插进座里。

 

砰一声,那人一手撑在轿壁上,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 

红盖头被一把扯了去,羽还真茫然无助、惊惧害怕的样子被瞧了真切。

 

那人扬起嘴角,“有意思。”

 

羽还真脱口而出,“你是谁?!”

 

那人将剑一把拔出来架在羽还真脖子上,轻挑起他下巴,“你又是谁?难不成白庭君为了防范我设得障眼法…”

 

羽还真一头雾水,“谁是白庭君?”

 

那人眯起双眼,“你夫君?”

 

羽还真脸一红,“我夫君才不是他!”话一出口又觉得哪儿不对,“我不认识他!不认识什么白庭君,也不认识你这个疯子!”

 

风天逸又瞅了他好几眼才醒悟过来,咬牙切齿道,“雨瞳木,你给本少爷滚过来!”


 

原来,是抢错了人。

 


风天逸深吸了好几口气,又一次掀开轿帘钻进去。羽还真正捏着红绸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他怕误了时辰让贺氏起疑心而连累到姐姐。见风天逸一进来,便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央求,“你让我们走好不好!”

 

风天逸存心逗他,“我说不好呢?”

 

羽还真快要急哭了,“为什么呀?再不让我们走就要出事了!”

 

风天逸正大光明打量他,从头到脚一处不落,“这么愁嫁?”

 

羽还真红了眼眶,“不是的!我担心姐姐……”他见风天逸定定望着他,那目光说不上温柔,却驱使他一股脑儿把事情全说出来了。

 

风天逸好半天没作声,羽还真也不敢再开口,只是眼泪一滴滴砸在衣服上,晕开一片深色的印迹。他慌忙拭脸,手被一把抓住按了下去,想要抬头却被红盖头阻隔了视线。风天逸的声音隔着绸缎传进来,“好好坐着,我带你走。”

 

那声音明明很近,却又仿佛隔得很远,很快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。

 

羽还真匆忙伸手,手心里只有柔软的轿帘。

 

那人早已翻身上马,意气风发地朝着众人说道,“走,跟本少爷回府!”

 

轿撵晃了晃,开始徐徐向前。羽还真趴在小窗口偷偷往前看,风天逸一袭白衣在最前,随着纷纷扬扬的雪花,整个人似融进整片白里,看不真切。

 

风天逸每骑两步便忍不住回头欣赏那漫天雪花里的红,就和他自己娶了亲似的,得意道,“真好看!”

 

“少爷,您方才还说那轿子歪斜……”

 

“闭嘴!看见那轿子上游龙戏凤没有?绣得栩栩如生……”

 

“少爷,您曾说那是只小鸡……”

 

“本少爷何曾说过!”

 

“少爷,那那个新娘子?”

 

“好看,好看极了!”

 

是谁说的中人之姿,平淡无奇呢?

 


-完-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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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这是一个大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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